狼烟烟

韩叶《向心》90（ABO）

我觉得是糖，是吧？

【正文】

　　眼前的一切都是漆黑的，明明就连方向感都分不清，却觉得大脑一阵晕眩，像是身处在一个黑暗的不断旋转的盒子里，又像是处在汹涌的深海中，让人窒息。

　　叶修的心里有些慌张，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，但他知道他必须得从这片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走出去，但是才刚刚挪动了一下身子，皮肉被切割撕裂的疼痛又如同熔岩一般侵蚀了他的身体，叶修几乎是下意识的按住了腹部，但仍然无法阻止疼痛的蔓延，甚至比刚才还要更甚。

　　像是有人用滚烫锋利的刀刃不停切割着他的皮肉，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，被汗浸湿的身体只剩下喘息的力气，叶修低低的嘶吼了一声，加剧的疼痛让他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，但视线仍然是模糊的，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，始终看不清周围的东西。

　　叶修喘息着躺在床上，整个人像是刚从海里打捞出来的鱼，浑身湿淋淋的，疲惫不堪，他挣扎着想坐起来，但只要稍微一用力，疼痛就如狂风般席卷而来，叶修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，他尝试着回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，但强烈的眩晕感让他无法思考，喉咙干渴的快要冒出烟来。

　　“哥…？”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叶修下意识的望向声音的来源，模糊的视线却无法辨别，但他知道来的人是谁，脑海中像是瞬间刮过一阵风暴，零零碎碎的记忆杂乱的拼合在一起，强烈的头痛和眩晕让叶修差点吐出来。

　　叶秋看着因疼痛而面色苍白的叶修，抿紧了嘴唇，麻醉的药效比他想象中退却的要快，“我再帮你打一针，再睡会儿吧。”

　　“不…”叶修的声音很轻微，完全是用气发出来的，他睁着视线模糊的双眼咬牙望着天花板，记忆逐渐在那让人发狂的头痛之中拼凑成型。

　　叶修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倒在了兴欣的发布会上，还有如强光般对他直照过来的闪光灯。

　　搭在自己腹部上的手忽然用力，尖锐的疼痛立刻就随着动作传递过来蔓延到四肢，让叶修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，心脏仿佛被人用尖刀挖走了一块，空落落的隐隐作痛，凉意像是毒蛇一般从指尖缠绕而上爬遍全身，最后就连呼吸都是冰冷的。

　　“你不能乱动，哥！”叶秋有些着急的将叶修的手移到一边说道。

　　“叶秋，让我一个人待会…”叶修抬起胳膊挡住双眼轻声道。

　　“哥——”

　　“出去吧…”那因为干渴和疼痛变得嘶哑的声音，听了让叶秋的心里一阵揪疼，他沉默的看了一会躺在床上的人才说道，“好吧…有事叫我，我先去帮你接点水。”

　　随着一声房门关闭的声音，宽敞的病房瞬间变得安静，只剩下叶修因疼痛而发出的喘息声，也许是因为接近极限的疼痛，回忆就像是走马灯一般不断涌出。

　　——这个动了！

　　——你是说…孩、孩子动了？

　　——所以你是被孩子吓成这样的？

　　叶修伸手重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，刚缝合的伤口因为触碰而阵阵疼痛，但他却像完全感受不到一般扯着干裂的唇角笑了下，现在安安静静的，没有奇怪的东西会动来动去，也不会吓到他，多好的事儿。

　　——叶修，我爱你。

　　——撒娇也没有用，孩子生下来你养。

　　叶修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，他呆呆的望着逐渐变得清晰的天花板，牙齿不自觉的紧咬在了一起。

　　——叶修，我应该是父亲。

　　——不，你是母亲。

　　——乖乖当妈，哥心情好可以考虑下什么时候和你结个婚，怎么样？

　　——…………行。

　　视线又开始变得模糊，叶修吸了下鼻子，伸出胳膊挡住了视线，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，无声的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落而下。

　　——别抽烟，听见没？

　　——老韩你最近有点粘人啊你？

　　——只粘你。

　　叶修用力按着自己的额头，颤抖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之间泄露出来，叶修像是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一般用力，但克制不住的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细碎的呜咽声还是传了出来。

　　“啊……”像是到达了崩溃的边缘，叶修死命按着自己的额头，回流的血液顺着输液管蔓延而上，压抑着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回荡在房间里，嘶哑微弱的像是带着血。

　　“对不起…”

　　“老韩…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什么都…没了。

　　“叶修…”病房门忽然被重重的拉开，在刹那的安静之后，熟悉的带着些许怒火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，“不准哭！”

　　叶修的心脏猛的跳动了一下，像是血液忽然重新流动到四肢，冲散了冻结的冰，他侧头看着猛冲到床边像是要伸手揍他的韩文清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。

　　韩文清有些粗鲁的伸出手，拿着纸巾贴到叶修脸上的时候却忽然变得轻柔，他轻轻擦了擦叶修脸上的泪水说道，“别哭了，心疼。”

　　“老韩，抱歉啊…”叶修低下头咬着牙调整呼吸，因为刚哭过，气息不稳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。

　　韩文清的手停了下来，皱眉捏着叶修的脸强迫他看过来问道，“道什么歉？”

　　“额…就、就是…孩子…”叶修的声音越来越低，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带着颤抖。

　　韩文清凝视着叶修，忽然叹了口气，他摸了摸叶修汗湿的额头轻声道，“还有我呢，叶修。”

　　“有我在。”刚说完，韩文清就眼睁睁看见叶修发红的眼眶里又有眼泪在打转，他立刻指着叶修凶了一句，“不准哭，现在我没法抱着你。”

　　“你别…得寸进尺啊…”叶修忍不住抽着声音回了句，但眼泪还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，韩文清的心都像是被揪紧了，他知道现在最难受的人还是叶修，他真是想把人抱进自己怀里好好哄哄，可叶秋刚才特意警告过他现在叶修不能动，不然伤口容易裂开。

　　“你是不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哭。”韩文清心里一阵憋得慌，黑着脸继续给叶修擦着眼泪，“别哭了，听话。”

　　“我没哭。”叶修睁大泛红的眼睛看着韩文清吸了吸鼻子。

　　“你放屁。”韩文清展开手里纸巾回道，“哭了一张纸了。”

　　看着保持沉默的叶修，韩文清皱着眉拿过一旁的水杯边给叶修喂水边说道，“都过去了，你没事比什么都好。”

　　“别想别的了，你再睡会。”韩文清轻轻擦了擦叶修额头上的汗，又掖了掖被角道，“我在这儿陪着你。”

　　“我发誓，害你的这个人我会找出来弄死他。”韩文清的脸色又阴沉下来，眼神也变得暴戾。

　　正准备闭眼歇会的叶修愣了一下，猛的抓住了韩文清的手腕，还有些湿润的双眼带着疑惑紧盯着韩文清问道，“你刚才说什么？害我的人…？”